火爆小說網 > 備前宰相 > 第七十八章 影響(下)
  “納尼mono~”秀家的這個觀點一拋出,就連秀次都接受不了了。

  他是想要處置岡山藩,他的方案是將岡山藩轉封至北陸或者東北去,反正在大崎、葛西那邊還有這部分藏入地可以安置,讓他們兄弟照顧兄弟去。

  這么做的好處是可以為自己的盟友毛利家上洛拔除釘子。可以說相比較京極高次岡山藩改易、家主拘禁大坂的方案確實輕了很多。

  他給岡山藩定的罪責是:大坂城內不謹。【不謹】就是不謹慎的意思,相當于尋釁滋事一樣是上限和下限都很寬的罪責。

  他自認為自己都和你秀家刺刀見刺刀了,還顧念同姓的情誼給你從輕發落,你不得對自己感激一些?

  誰曾想到秀家比他還不要臉,直接表示岡山藩眾病了,這事兒和岡山藩屁事都沒有。

  氣的豐臣秀次親自從坐席上站了起來,直接走到對面的秀家面前,一把奪過那些口供一張一張的讀了起來。

  既然是里見義康去做的事兒,那屁股自然是擦的天衣無縫的。不論是受害者一方、施暴者一方還是旁觀者一方的口供描述都能基本契合。

  但是秀次并不相信這些口供上所寫的,他看了一眼將這些口供交還給秀家之后對著門外喊道“去將橫濱大藏、宇多下野守等人帶上來!還有那幾個被俘的武士一齊帶上來!”

  但是他的話音剛剛落下,跪坐在秀家身后的里見義康就開口說道“啟稟岐阜殿,岡山藩兩位家老,對于今日所發生的事兒深感遺憾,對于我家主公深感抱歉,剛剛已經在外面自裁謝罪了。

  至于您所說的那幾個被俘的岡山藩武士,因為傷的太重,寫下口供后便不幸離世了。”

  聽到里見義康的答復,豐臣秀次的臉上青筋暴起狠狠的向他瞪了過去。

  作為第三旁觀者的尹東長実只能證明岡山藩確實有和豐春藩發生了爭斗,至于戰斗如何發生的并不清楚。

  戰斗發生的原因只有兩藩自己最清楚,但是岡山藩一邊的人都已經閉口,豐春家這邊的武士自然不會背棄自己的主公,他想要尋求答桉的路子已經被封死了。

  他現在是又急又氣,手不住的指著秀家顫抖,但是半天只蹦出“你好狠啊~”幾個字出來。

  面對指責的秀家面不改色,對著眾人說道“岡山藩家老、其余藩眾皆可以證明,對于豐春藩邸遇襲之事兒感到莫名,足以證明此事和岡山藩無關。

  而豐春藩士和被俘岡山藩士的口供都可以證明,發生在豐春藩邸的事是突然興起的。

  據說是有人患有臆證,在殿內隨意砍殺,但是引起了豐春藩士的誤會,最終導致雙方多人受傷、死亡的局面。

  對于這種情況,岡山藩兩位家老深感遺憾,自愿承擔其責并在城下切腹。既然已有兩位家老主動承擔責任,我看此事就此收尾的好。

  再說秀久對于岡山藩本身也有主觀存在的問題,家中事務多有家老裁判而決,此事怎么都牽扯不到岡山藩內部去。我看不如就讓岡山藩自查,消減此類岡山藩士吧。”

  其實從秀家正式宣布岡山藩事件的定性的時候,很多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但是礙于秀家的權威無人敢于去頂撞他。

  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茶茶聽完之后“呵呵呵”笑了三聲說道“神經錯亂......臆癥......豐春殿下當真是好滑稽,居然想出了這樣的借口,莫不是40多個人齊齊臆癥了吧?”

  “淀君所言甚是,或許情況正是這樣呢?”秀家絲毫不退步的直接回應道。

  秀家的嘴硬連茶茶都感到不可理喻,她直接對著下面的大老問道“你且問問在座的諸位,有誰會相信你這般說辭!”

  “我相信!”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第一個說相信秀家定性的不是豐臣秀貞而是濃尾派三號實權人物淺野長政。

  前文已經說過了,他是絕對的挺豐臣派的大名,他加入濃尾跑的原因是因為北政所,但是他一定是最不希望豐臣家混亂的大名。

  所以面對可以引起豐臣家衰落乃至分裂的問題的時候,他是第一個站起來反對的。

  淺野長政的站隊很顯然沒有知乎秀次一聲,秀次明顯的向其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但是隨后豐臣秀貞、筒井定次、堀尾吉晴、池田輝政、蜂須賀家政、小早川秀秋紛紛表態。

  原本堀秀治、細川忠興、加藤清正、中村一氏還在疑慮,京極高次還在想著要用什么方式去辯駁,身為五大老筆頭的德川家康緊隨豐春派大名之后表態道“我相信豐春殿下的信譽,此事恐怕真的是一場意外。”

  隨著德川家康的一錘定音,原本搖擺的中立派看了看兩邊的人數,也紛紛站到秀家這邊。

  老油條毛利輝元自然是想要看到岡山藩改易的存在,但是見到大勢不可違,自己這邊還有一個盟友“叛變”了,他果斷改旗易幟表態“之前是我不了解事情經過,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這么看來岡山殿下當真是有些無辜,此事還是慎重處置的好。”

  眼見毛利家都改變了風向,豐臣秀次也不再堅持,默默的在那里點了點頭。

  連秀次都不敢有意見了,京極高次還能跳什么?只能忽略茶茶不斷朝他拋來的眼色,表示同意秀家對于此事的定性。

  至此今日會席的18位大老一全票的方式,將今日的大坂之亂定性為少部分個體武士患病引起的騷亂。

  這其實就是秀家將上杉景勝特意支開的原因。因為這家伙是個刺頭,腦袋有些不太靈光,對人對事都是認死理。

  若是上杉景勝在這里的話,恐怕會帶頭對著秀家和秀久沖鋒。

  大名們本就是見風使舵的家伙,這種事情一旦有了帶頭人秀家就徹底下不來臺了,其他大名也可能見到有利可圖模棱兩可起來。

  而隨著這個刺頭的離席,整個評定間內的大老們都畏懼在秀家的權威之下,即便是對秀家有怨言的京極高次、豐臣秀次等人也只能屁都不敢方一個的默認這結果。

  定性既然已經確認,那么接下來就是確認對岡山藩的處置了。

  既然秀家剛剛已經強勢定性了,那么關于岡山藩的處置自然要先參考秀家的意見。

  但是當所有人都看向秀家的時候,秀家卻奇怪的反問道“既然事情與岡山殿無關,何來處置岡山藩一說?至于其下家臣著家老嚴加管束即可。”

  “此事絕不可行!”秀家的話音落下,秀次就在開口反對道“岡山殿與我雖出同門,但是畢竟大坂城動刀事關重大,若是不加以懲戒恐有損豐臣家威信。

  我看將其從備前轉封至加賀大圣寺城20萬石,減封半領以示懲戒倒還差不多。”

  豐臣秀次的目的很明確,他可以配合你秀家對岡山藩輕輕放下,但是你也得給我一些面子,對岡山藩的必須要處置到別處去,備前這門釘子得給我讓開,自己才能和毛利家很好的聯合。

  “實在不行的話給予其尹予半國20萬石,不足的部分贊岐領補回也不是不行。”豐臣秀次繼續表示道,核心思想就一條,你秀久把山陽大道給我讓開。

  “岐阜殿下是不是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我是說此事與岡山藩無關,即便要懲戒也是下面家老的責任,然如今已經有兩位家老為此謝罪了,對岡山藩的處置自然應該告一段落。”

  “岐阜殿下這番言語未免有失公允了吧......”聽到秀家給出的答復,坐在對面的毛利輝元帶著一絲諷刺的語氣說道“這岡山家的家臣在大坂城內動了刀子,殿下已經替其遮掩了過去,若是真的這么什么都不予處置輕飄飄的接過去了,未免也太.....太.....”

  “太什么?金吾是不是想說我太肆意妄為了?”見到毛利輝元最后斟酌詞句的時候有些難以啟齒,秀家主動替他補上了這個詞。

  “我今日所做之事皆是依照法度所為,毛利金吾若是有所不滿,盡可以將證據拿出來!”秀家說罷手向前一攤讓毛利輝元拿出證據,但是茂輝元又哪里有證據來證明秀家說謊呢?

  盡管眾人都知道秀家今日所說的都是借口,但是對于秀家的蠻橫都敢怒不敢言。

  秀家自然知道今日之所以可以逼迫對面閉口全憑自己的權勢欺壓之故,但是若是逼得太急很可能適得其反。

  當然秀家也知道全憑自己的權勢壓制很有可能適得其反,秀家必須要樹立一面大旗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秀家看御階之上的茶茶和北政所鞠了一躬表示道“秀久不僅僅是我的弟弟,更是岐阜殿下的弟弟,是我豐臣家的親藩重臣。”

  (秀久名義上是秀長的兒子,秀次、秀家的堂兄弟,但是他是秀吉的親生兒子,秀家同母異父的弟弟,秀利同父異母的兄長。)

  “說一千道一萬,秀久都是君父的親生兒子,是現在主公血濃于水的嫡親兄長。試問這個天下還有誰比岡山殿下更親的存在嗎?

  作為君父的繼承人,秀利殿下應當繼承君父的志向和偉業,在我等輔左之下公建太平盛世。我等也相信今后主公一定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是當下是君父祭辰一周年之際,也是主公繼位的的時候,在這個時候不論是因為什么原因,一旦對秀久殿下進行減封、改易,最終承擔罵名的都是主公啊!

  外面的以及后世的人閑言蜚語之下,可能會認為今日發生的變亂是有心人特意布置以消除岡山殿這個威脅的。

  這樣一來不論今后的歷史上對主公歌頌的多么賢明,在即位之日便對自己的血親兄長下手這事兒一定會成為主公一生抹不去的污點。

  臣惶恐,并非是包庇岡山殿下,臣今日所作所為乃是為了主公一世之清譽啊!

  即便是要對岡山家進行懲戒,那也只能悄悄地進行,決不能落于公文之上。此事請兩位殿下寬心交給在下負責,由我對岡山藩眾進行整治,確保今后無此事發生。”

  如果說之前秀家所有的借口都在詭辯的話,現在秀家把秀吉和秀利搬了出來,算是徹底堵住了悠悠之口。

  即便是一心想要削藩的茶茶也產生了猶豫,而北政所本來就不希望秀久被削弱,秀久的削弱就代表濃尾派大名勢力的減弱,他自然第一個點頭認可。

  有了北政所的點頭,沉默了一整場會議的德川家康終于開口說道“既然豐春殿下已經查明此事確實不涉及岡山殿下,那么再對岡山藩進行懲戒確實不太合適。

  既然如此我建議就參考豐春殿下的建議,以此事對岡山藩內藩眾進行訓戒,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有了兩位大老和兩位夫人的認可,本來就被秀家架在“陷家主于不義”的“大義”名分下有些為難的眾人索性順水推舟的接受了這樣的處理結果,岡山藩保衛戰最終以秀家的勝利宣告結束。

  這次評定開始的時間本來就很晚,是在晚宴中途被叫停開始的,一直持續到深夜各大老這才相繼告辭離開。

  秀家示意秀貞、小早川秀秋兩人帶著秀久到自己藩邸夜宿,其他人則各自返回自己的藩邸,秀家還要去找上杉景勝和大谷吉繼等人掃尾。

  眾大名本來在歡天喜地的吃著晚宴看著煙花,忽然就被大人物秀家趕了回家,結果一路上都是豐臣旗本和七手組看護,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

  有些小大名在大坂城內沒有藩邸,他們的藩邸修筑在大坂城下,由于秀家不允許大坂開城,他們被臨時安置在三之丸西部的旗本屋敷之內,對于這些大名秀家都需要進行安撫。

  其實各個大名最關心的莫過于今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秀家也沒有想過要藏著掖著,既然定性已經確認,說不說是別人的嘴巴秀家根本管不著。

  索性大方一點由秀家這邊直接對這些大名表示,是有少部分武士突發臆癥在大坂城內拔刀相向罷了。大坂方面已經對這些武士進行了懲戒。

  最起碼他們對于這個解釋是能接受的,他們更好奇對武士歸屬大名的懲戒,在秀家這邊得到未牽涉到大名的答桉之后無不松了口氣感嘆主公豐臣秀利仁德。

  只是現在的他們恐怕并不知道,秀家的這個“少量”是“42人”,現在他們也不知道此事兒牽扯到了這么多重量級大名。

  最難搞定的其實是上杉景勝,大谷吉繼是個情商很高的大名,秀家稍加點撥便明確答復秀家“此事應當就是這樣的,當我抵達的時候就是看到有人在那里揮刀亂砍宛如癔癥的模樣。”

  而上杉景勝是個牛脾氣,他一直盯著秀家“42個人都癔癥”這一點死扣不放,表示覺不相信這樣的答桉,他要親自去調查事情經過。

  秀家最后無奈準搬出這已經是兩位夫人和五大老聯席會18票一致的定性和答復之后,牛脾氣的上杉景勝終于明白了這事兒的政治影響力,最讓了一步向秀家表示尊重眾人的決定。

  上層人物的嘴巴堵得住,下層武士、平民的嘴巴可管不住啊。

  大坂城內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兒,到處都是漏風的口子,僅僅2天就傳遍了整個大坂城。

  為了維護豐臣家的權威,負責大坂刑判的大谷吉繼不得不這幾天到處帶隊抓人。

  秀家也沒想要對他們做多嚴厲的懲處,逼著他們寫下“我說的都是道聽途說的謊話,污蔑了岡山家的清譽。再有下賜任憑處置。”的認罪書并當眾誦讀之后便把人放了回去。

  這其實還是為了秀利的“仁德”,依照秀家的意思,就得學秀吉在世時候的態度,對敢于嚼舌根的家伙全部抓去礦山挖礦,或者送去朝鮮運軍糧。

  但是秀家在處置秀久這事兒上確實不占理,若是在逾距大肆處置大坂這邊的家臣,恐怕真的要引起眾怒了。

  所以秀家退了一步,讓他們寫下保證書并公開誦讀,這樣不僅可以打擊這些“散步流言”者的信譽,洗刷他們“造謠”豐臣家的“謊話”。

  萬一他們之后不知悔改,那么秀家再對他們作出處理那也師出有名了。

  至于如何處理?

  藤堂高虎那邊應該準備的差不了,征伐蝦夷缺的是人。

  不僅僅是大坂這邊的人,岡山藩備前眾也要借此機會清洗,那些人殺了、流放實在太過浪費,倒不如直接以從征蝦夷的名義從岡山藩征伐軍士,而且都得是備前眾的人,借此機會將他們全部扔到東北的冰疙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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