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啊,我就是按標準批改的。”李明華苦著臉,有苦難說,“要是你說標準是98就好了。”
“98?”吳平看著卷子,“這誰能想到啊,我也是物理類碩士出身,這題我都不一定能考97!”
“別說你,其實我也沒底……”
“哎,問題是現在咋辦?”
“咋辦啊……對了,那個領導找到沒?”李明華突然想到。
“找到了。”
“誰啊?”
“咱們李想李總設計師!”
李明華倒吸一口冷氣,他都沒想到來頭這么大。
“那李總設計師……咋說的?”他小心翼翼地問。
吳平嘆了一口氣:
“大領導們開會呢,我哪見得到人?不過我打聽到了,當初喊加大難度的,和讓池遠兩人來參考的,都是李設計師。”
李明華悟了!
“李設計師是出了名的嚴格,不僅是對別人,對自己也是。就說嘛,他肯定不樂意人走后門。”
吳平也是同樣的想法。
“要不,我們硬說他們沒過?”
“不行啊,像他們這種搞競賽的,自己做的題心里都有數的,糊弄不得。”李明華當即就覺得這事兒不可行。
還容易惹一身騷。
吳平是沒轍了。
兩人就這樣僵持住了。
李明華也盯著桌子發呆,桌子上的兩份試卷他怎么看都覺得沒問題,無意間倒是瞥到了一旁兩人的資料。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事兒。
“這欄你來看看,這是不是寫了『爸媽都是航天工作者?』”
吳平湊過去,還真在介紹理由一欄,發現了這幾個字。
“這誰的資料?”
“池遠的!”
“我們這兒有姓池的領導嗎?你快跟我一起想想。”吳平急忙說道。
很快,李明華的眼睛就亮了。
“池副總指揮——池易!”
吳平是人力資源部的,對搞技術的領導認識不多,但對池易這樣的二把手還是知道的,特別是對方還有一個同樣二把手副總設計師的老婆。
這樣的事情在他們這兒還是一樁美談,好幾對同志都是這樣成的——如果雙方都是航天工作者,那就不會因為缺少陪伴而對對方有所虧欠了。
畢竟,都能體諒。
但這樣卻苦了孩子。
李明華對此深有體會,要是他的孩子甚至都沒母親照顧了,他都不敢想象孩子有多可憐。
他不知道池易和李瑩兩夫妻是抱著多大的決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他很明白做出這樣的決定,內心對孩子的虧欠感有多么沉重。
想想吧,他光是想想都覺得窒息。
在這種情況下,他估計愿意答應孩子任何條件。
“但是,我在李設計師手頭工作,她不是那樣的人……”李明華嘆了一口氣,然后說道。
平時雖然李瑩待人親和,還喜歡開開玩笑,但工作起來,師承李想,絕不含糊。
吳平也跟著嘆了一口氣,“那會不會是池副指揮?”
“我覺得也不像。”李明華沒解釋。
『妻管嚴』說出來……感覺有點像說領導壞話。
“而且,兩個人的卷面完全不一樣。”
李明華抿嘴補充道:
“錯的地方不一樣不說,他們對的地方用的思路也是不一樣的。池遠的解題做出來的嚴謹得像是機器自己在做題一樣……”
他頓了頓,繼續說:
“而喬英子的解題,好幾道都給我種眼前一亮的感覺,答案用某科的知識,她能將好幾科別的聯系起來,想得很巧妙,就像是……在現推導一樣。這要是用的一份兒標準答案,不可能差別這樣大吧?”
“哎呀,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頭疼。”吳平感覺自己這個小官承不了這種重任,“要不,你跟他們說說,畢竟是做父母的,也有知情權。”
李明華覺得有道理,就這樣定了下來。
正好這邊事情結束后,那邊回憶也差不多開完。
二人對了對說辭,這才回辦公室。
李明華將試卷分發下去,笑道:“你們檢查一下有沒有批改錯誤的地方,可以當場指出來。”
畢竟就兩個人,這種操作最方便。
拿到卷子,池遠兩人卻有些誠惶誠恐。
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待遇啊,好沉重的期待!
吳平觀察著兩人的表情,忍不住撓了撓腦袋——這么關心成績的嗎?
要是提前得到答案,心中應該有數才對。
但又不像是演的,除非又出來了一對影帝影后。
真是怪哉!
難道,他們真的撿到天才了?
天才真的愿意往航天跳嗎?
一下子,吳平就想遠了,李明華連忙咳嗽示意。
“池遠97,喬英子86,恭喜兩位通過了筆試。”吳平及時反應過來,沒鬧笑話。
“97啊……”
池遠將卷子都瞪出火星子了,眉頭不自覺皺起來:
“這3分,扣得該!我怎么就沒考慮到,30天果然太趕了,學得不夠扎實嘛……”
惹得吳平眼睛瞪大像銅鈴。
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30天?
應該,是聽錯了吧。
要是30天,能從一個競賽生、高中畢業生的身份,學到這種程度,那還是人嗎?
英子對自己的成果倒是很滿意:
“還好還好,還有分,我還以為這樣做得不到分呢,等我學了這科,下次肯定不會錯!”
原來還真是在現推啊!
李明華擦了擦冷汗,決定待會飯都不吃了,馬不停蹄地就去同志領導這件事——要是真的,他們航天來了兩天才,還吃啥飯!
……
說做就做,李明華還真堵在會議室門口堵到了領導。
而且堵到的不是一個領導……拖家帶口的整整四個。
堵都堵了,只能迎著頭皮上了。
李想甚至把他拉到了一邊,語氣急促地問:
“這么急,是不是有好消息?發動機打撈有結果了?”
啊?
李明華懵懵地看著比他還急的總設計師。
還是李瑩看不過去了,給自己老師提醒道:
“李老師,他是我手底下負責數據分析的……”
“老李啊,不是我說你,你真是越來越急躁了。就算是蛟龍號,能這么快?”王兵趕忙李想拉開。
他能理解李想期望歸零有結果的急切,但也得想想你平時都啥人設啊,瞧瞧把人家嚇得,都不會說話了!
這么一打岔,李明華也很快地反應了過來。
“不是打撈的事,是兩個實習生招聘的事。”
“哦……實習生啊。”李想肉眼可見地失落,“實習生有啥事?”
王兵一看就知道李想估計是忘了,無奈地提醒道:“是池遠和英子啦。”
“池遠跟英子?”李想還沒反應,倒是李瑩反應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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