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小說網 > 備前宰相 > 第四十三章 東西合戰(十九)駿河決戰(六)
  自火藥和鐵炮傳入日本以來,這種不需要太多時間訓練,卻能有極高的破甲力的武器就成為大名們普遍裝備的武器。

  當下的鐵炮就猶如當年十字弩出現之于西歐,引得只有鎖甲的騎士們驚懼,不得已教廷直接下了喻令禁止這種武器的使用。

  畢竟一個訓練了1個月的鐵炮足輕憑借一桿鐵炮就能摘取一個從小接受武士戰法訓練,便在戰場上廝殺十數載,身著堅固甲胄的精銳武士的性命,這筆買賣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但是縱使鐵炮已經在這里發展了許多年了,想今日這番雙方直接以此作為主要武器進行的鐵炮互射還是很少見的。

  這樣一來就導致了此前從未出現過的戰爭局面,那就是戰場上鐵炮齊鳴,火藥的硝煙彌漫遮蔽天空,影響了秀家這邊視線。

  即便秀家已經臨時命人拆村中屋敷修筑木櫓眺望西方,但是天空中的火藥硝煙依舊嚴重影響了秀家對于正面占據的了解。

  也是在這種情況下,秀家無奈只能派人通知左翼后方列陣的養子宇喜多家泰和宇喜多家齊兩人,命兩人麾下女真游騎各自派出100騎,分向左右兩翼于戰場左右、周圍游騎探查情況并來回通報軍情。

  也是在這種情況下,負責左翼探查的宇喜多家泰麾下游騎來報說“南側河川再南數里之外,有敵軍列陣鋪至海岸之邊東行,軍力不下數千之眾。”

  當然這些女真人是不會說日語的,這些情報都需要由本陣知曉女真語的侍從進行翻譯。

  秀家聽到這個消息并沒有驚疑,畢竟秀家在正面就擺了菅正利一個軍陣5/6千人,不是因為秀家不想要鋪開更多的兵力,而是因為戰場寬度受限的原因。

  當然秀家之所以選在這里決戰,也是看重了這一點,知道稻川以北葉梨川以南的戰場空間就這么大,只能鋪開這么多人的緣故。

  其實這兩道河川本不是什么深川大河,甚至連朝比奈川也不算難以渡過。

  即便是當下已是入秋,前幾日下了幾場雨,這三條河川的最深處不過是沒過人的膝蓋罷了,三條河川都有多處地方河道較寬水是平坦可以渡河的地方。

  這些連秀家在這里呆了幾日選擇戰場的秀家都知道,難道駿遠三的土著榊原康政會不曉得嗎?

  他必然不會放著自己正面的兵力優勢不顧,去和菅正利玩什么正面添油硬攻。若真是這樣反倒是秀家高看他了。

  所以秀家本來就有預料,會有德川軍從稻川南岸而來開辟第三戰場。不論是從南側襲擊菅正利腰腹,還是繼續向東在朝比奈川入海口附近渡河都大有可為。

  即便是會流三川的朝比奈川入海口方,因為河道很寬的緣故,水勢不過是腰腹及胸這塊地方,以日本人的體格不過是左右的罷了。

  當然到了盛夏雨季之時,三川水勢暴漲,這幾條河川想要無舟渡河卻是不可能的。

  為了防備榊原康政來這一手,也是為了暴漲菅正利的側翼,這就是秀家將重甲兵和女真游騎擺在他側后的原因。

  現在榊原康政真的如秀家所預料的這般派人行動,反而讓秀家安心了下來,至少一切都按照秀家之前計劃中在走。

  稍作思慮的秀家便對著身側侍從下令道“著番使雖游騎返回本陣,告知太郎兵衛(宇喜多家泰)帶人渡河拖延敵前進的步伐。”

  臨了還不忘叮囑一句說道“不可隨意進入50步之內,即便不甚進入也當騎射之后迅速抽離。”

  秀家下這樣的命令是有原因的,女真游騎1200人,只有宇喜多家泰等少數軍將身著鐵甲,大部分都是由蝦夷動物皮制作的皮甲。

  這一來是因為秀家表示游騎當來去如風、迅速機動,不能著重甲的緣故,當然也有秀家對于女真兵防備的意思。

  即便是宇喜多家泰等軍將身上的鐵甲,其樣式也是常備軍將一致的片小札胴丸,只是其所用編制的威繩使用的都是白色,當然編制扎甲的方式豐春軍上下都是一樣繁雜啊的。

  畢竟伊予產的具足普遍是使用伊予札的縫延胴;關東產的則是銅川胴樣式前代的,不用鉚釘改用威繩菱縫胴;至于蝦夷軍中由于有很多東北工匠的原因,使用最多的反而是最上胴。

  (伊達政宗的黑漆五枚胴就是替換了南蠻胴胸甲的最上胴)

  以秀家在蝦夷的威望,你命令女真游騎沖陣他們是真的會沖的,但是現在還沒有到這個時候。

  包括秀家為什么要把德川軍從駿府城內引誘出來,就是起了要保存實力的想法。

  秀家對宇喜多家泰的命令,更多是怕這個只有16歲的少年血氣上頭作出不理智的行為,這才補上了這道命令。

  隨著軍令傳到左翼女真游騎部中,已經閑了許久的宇喜多家泰將手中的香梨咬下最后一口便將其置于地對著左右呼呵到“走,漁獵去嘍!”

  跟在其左右的女者游騎隨著自己的營將勒馬向南脫離軍陣主體渡河而走。

  整個女真游騎部不過600之數,大部分都是頭戴鑲鐵皮盔,要著雕紋皮甲,背負一張長弓,馬跨一張短弓,左右馬身及右腰共有5個箭袋自是長箭2袋50只和短箭3袋90只。

  騎兵雖身上掛著這么多遠程武器,不過左邊馬匹上卻固定著一把裝有護手的輕質快刀,在刀的中部向上彎折,正是秀家依照記憶中法國ANXI式輕騎兵劍仿制來的。

  說是劍,以東方人的標準來說更像是一柄彎刀,這是因為西方的制式騎兵馬刀多是自印度的塔瓦彎刀改良而來的,但是不得不否認,這種可以快馬突刺取人首級,還能在馬上劈砍的輕便武器確實是最適合輕騎使用的。

  只是有趣的是這支500人的女真游騎中,居然有100余人身著日式具足,背后也負著長弓,馬上卻少了短弓和短箭袋,取而代之的是一柄2間騎槍,當然馬刀也是有的。

  這些是來自蝦夷當地征召的日本武士和日化阿依努,在學習女真騎射之后而來的騎兵,在女真騎兵之中或獨立成軍(一個百戶),或插在各小隊之內擔任掌管管束女真人。同時也能起到對女真騎兵監視的作用。

  (100游騎被抽調擔任哨騎之用)

  這500人騎兵快速出陣,與南側稻川渡河馬勢稍緩,隨后又快速在南岸列陣向西疾行而去。

  之所以派500人而非1000人都派出去,是因為秀家是要讓他們騎射拖延那邊的德川軍行進,既然是要騎射自然是要施展的空間的。日本的地就這么大,1000游騎散出去需要多大的空間啊。

  別到時候游騎施展空間不夠,騎兵的速度提不起來,反倒被德川射手、鐵炮手摘落馬下了。

  望著自己堂兄(宇喜多家齊原名扎薩克圖,是舒爾哈齊三子)遠去的方向宇喜多家齊握緊了手中的拳頭,扭頭對前來傳令的侍從說道“勞煩番使替我傳訊與父親,就說二郎兵衛也想要上陣殺敵為父親建功。”

  番使點了點頭卻道到“少將軍的忠誠在下見到了,但是我只是受命前來傳令罷了,只能幫殿下將這份請求交代給我家上官,至于上官如何和主公稱述,主公又如何下令在下不能回復。”

  宇喜多家齊點了點頭說道“在下知道了,勞煩使者了。”

  蜈蚣番使前來傳令本就沒有下馬,這下直接勒馬而反。但是片刻之后換了一名蜈蚣番使前來傳達了秀家的軍令“二郎之心吾已受到,只是當下局勢不明還請繼續等待。”

  宇喜多家齊未能得到軍令,頓時有些泄氣。但是數聲悶雷在自己騎兵軍陣后方響起,直把自己嚇了一個哆嗦,也把他們夸下的坐騎嚇的不輕。

  這是秀家麾下火器備24門小金炮開炮了,之所以只有數聲,是因為有些火炮齊聲發射聲音重疊罷了。

  也是因為聲音重疊,聲勢顯得更加大了,以至于離得近的旗本眾馬隊也發生了驚馬的事件。好在能選入旗本眾的騎馬武士都是弓馬嫻熟之士,僅僅稍有混亂之后便控制好了馬匹。

  卻說正面戰場,榊原康政以魚鱗陣面敵,而菅正利以雁形陣抵擋。只是正面第一線酒井家次所部信濃兵未能突破先手軍陣,這就使得德川軍左右兩翼壓上來之后魚鱗陣也就魚尾有些模樣了,前面確是受防守方陣線穩固的原因被擠壓成了一字陣。

  這是榊原康政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這里的戰場寬度不夠,若是前軍鋒矢未能破敵就成了添油的戰術,眼下只能將破陣的關鍵寄托在右翼迂回的岡部長盛和酒井重忠了。

  其實他手中還有一只精銳沒用,那就是接手自井伊直政手中的赤備隊。只是由于之前武田井伊赤備盡數喪于尾張三河之間,眼下這只赤備隊雖然組建成型,但是又有多少人是經歷過往日赤備榮光的呢?

  更是由于甲斐半國分與武田秀信,使得德川家內部對于甲斐武士信任降低,這只赤備多是由信濃和駿河(穴山赤備)人組成的。

  人數雖然不少足有2500人之數赤備隊,榊原康政自問做不出井伊直政那樣的,用赤備當先鋒沖陣的戰術來。他是以穩為主的將領,喜歡在戰機出現的時候再投入精銳一錘定音。

  但是當下的局面卻讓他有些憋屈,自己這邊明明兵力有著絕對的優勢,可是卻受限于地形的緣故實在施展不開,自然別說什么讓赤備投進去這樣的話了。就算投進去了,也不過是和前面的炮灰一樣成為消耗品。

  卻說他還在思考如何破陣的時候,對面卻響起幾聲巨響,隨之天空似乎有飛彈投來,最后砸落在正前方德川軍陣之內。由于德川軍陣排列緊密的緣故,每砸一處雖然沒有游戲中那般濺起塵土,卻必然有紅白之物伴隨著哀嚎聲傳來。

  這個時候的石彈沒有爆炸和震蕩波的,石彈落在地面,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就直接開出條直線的空檔出來,沿途帶走3~5人的性命,后面左右還有士卒受傷者數人。

  6磅炮的殺傷力并不大,秀家帶著他們主要是因為他們只需要2匹馬就能實現快速機動。

  但是對被攻擊的人造成的心里影響的巨大的,畢竟剛剛還列陣在自己身旁的同袍隨著一聲巨響,自己便被他的鮮血和腦白濺了一身。扭頭向旁看去,居然一排好幾個人都沒了性命,有人腦袋沒了,有人身體中彈直接空了出來,還有人被砸斷了腿倒在別人身上哀嚎。

  看著剛剛還在和自己交頭接耳的同村人勘助身體無力的倒向自己這邊,本就被濺了一身的遠江眾真倉看向那無頭的尸體自然是無比懼怕的,自然的想要向一旁躲去。

  但是左右都是軍陣,人擠人的又有哪里可以躲的,即便真的躲了卻是壓倒砸在別人身上,最后引起連鎖反應倒下一片來。

  他們都是處于交戰區之后數百步的人,原本在這里緊張的等待著前面的戰況,自然是不清楚秀家已經投入了大鐵炮的事兒。

  所以當他們看到對面有能射這么遠的武器砸到自己這邊,而且殺傷力如此駭人的時候武器,頓時心中產生了懼意。

  倒也不是如歷史關原時那樣炮聲如雷嚇人,畢竟這正面戰場雙方鐵炮的轟鳴聲已經不小了,到他們這里鐵炮聲都已經將剛剛大炮的轟鳴聲淹沒。

  真正給他們造成心理影響的,是這么遠的殺傷距離,這么大的殺傷力,是這些遠江鄉下佬未曾知曉的武器。

  后面人有后面人的擔憂,前面人有前面人的恐懼。

  作為第一陣的酒井家次現在卻是無奈不已,都應已經短兵接陣十數分鐘了,居然未能動搖前面百人軍陣分毫。

  反倒是自己這邊被對面那些“各自高”的鐵炮足輕居高而射,不斷的有士卒中彈倒地。

  特別是秀家這邊投入了更大口徑的大鐵炮,更是日本戰國史上從未有過的利器。這種鐵炮雖然裝填極慢難道產生的殺傷效果卻遠比普通鐵炮大的多。

  這不僅僅指在物理上,對于那些已經習慣了尋常鐵炮殺傷的德川軍卒來說,這種不僅取人性命,更是直接讓人身體殘缺的鐵炮對他們造成的心理壓力更大。

  畢竟日本深受中原文化影響,死后將就一個全尸。鐵炮打在人身上也就一個小洞,人整體是無礙的。可是這大鐵炮大在人身上卻是缺胳膊斷腿的啊。

  他雖然命弓手和鐵耙眾在軍陣后面與之對射,但是他們沒有小板凳啊,前面又有同僚身體阻擋,鐵炮手都只能無奈的搖頭嘆息,只有弓手可以彎弓斜射造成一些影響。

  他倒是不沒有想過利用豐春軍兩個營之間十數米的間隙派人突進去,但是這里的空隙本就是敵人大鐵炮射擊的間隙,想要從這里往里面沖首先要經歷敵人大鐵炮眾不間斷5段擊的射擊。

  由于間隙較窄的緣故,秀家那500鐵炮眾排的更加細長的軍陣。雖然射擊寬度減少了,但是射擊完成之后前排士卒蹲下后排繼續射擊,排數增多之后射擊頻率大大提高,不僅彌補了大鐵炮裝填的間隙,更幾乎做到了無間斷射擊的地步。

  之前有受不住壓力的德川士兵沖這條縫隙沖進去,頓時被前面的鐵炮眾打成了缺零件的尸體,即便有人沖了幾步,左右列陣的常陸備后陣邊側的長槍兵在就饑渴難耐了,自然將長槍斜著插出來將入隙之人插了個透心涼。

  看著這道間隙內倒下的數百具尸體就是最好的證明,這道間隙怎么看都像是對面豐春軍刻意放出來給他們的死路啊。

  有了尸體鋪路后面自然就沒有人愿意從這道縫隙走了,只是對面的豐春軍大鐵炮尤是不饒了他們,這大鐵炮的射程極遠,射150步是綽綽有余,最遠的射程超過250步。

  即便是最末派依舊可以對百余步外的德川軍造成殺傷,在不簡短的設計之下,這道縫隙之前的德川軍不斷中彈倒地,排在后面的士卒想要躲避,卻是左右都不能去,只能被第二波大鐵炮射手點名帶走。

  由于寬度不夠,一輪設計不過8~10發。但是居然在這數萬人廝殺的戰場上,反向在德川軍陣內清空出一道長百米的空隙來。竟是德川軍卒沒有一個敢于再列陣在對面大鐵炮之前刻意空出的空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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